儿时·过年
小时候最喜欢的是过年,因为那时有吃、有穿、有看、又有玩,真是一年之中最为高兴的时候了。
儿时,乡村的过年在我的记忆中那才有年味。
旧年的最后一天是除夕,在我的家乡兴化那叫大年夜。
大年夜,贴对纸(对联)。那时的春联都是自家买来红纸,请庄上会写毛笔字的先生帮忙代写,我家那时主要请邻居左柏年和教书的肖老师帮忙写,那时会写对纸的能人们那几天会特别忙,往往要提前几天预约的。
贴好春联,我们就等着吃年夜饭了。那时的年夜饭可就是吃大餐了,号称“六大碗”,猪肉是生产队养猪场杀的猪分的,自家养的鸡,鱼也是生产队里的河沟里刚捕捞上岸还活蹦乱跳的鱼,另外就是豆腐卜页,青菜茨菇萝卜一大桌,非常丰富,一年到头难得见荤的我们真的解大馋了。
每年的大年夜,我们全家都睡得很晚,嗑嗑瓜子,拉拉家常,说说往昔与来年,长辈们劳碌一年下来,也可以歇口气,享两天福了。
大年初一的早晨,我是被密集的爆竹声惊醒,母亲说这是开门炮杖。其实开门炮杖早在凌晨一两点钟就开始有人放了,他们是为发财“抢”先机。
而我醒来的第一个念头也是为“财”。睁开眼,我便在枕头下乱摸,摸来摸去总算摸到一个小小的红纸包,包中包着两元的纸币,这对当时的我们小屁孩来说可是“巨款”啊,放在口袋里怕掉了,放在其他地方又怕被偷了,晚上睡觉压在枕头底下,这可是我盼了一年的压岁钱呀。
我把压岁钱藏好后,才放心地穿上新衣裳,戴上新帽子,穿上妈妈一针一线为我缝制的新布鞋,就往外跑。
我领着弟弟挎上妈妈利用做新衣服剩下的零碎布料做成的大布口袋,一出门就往要好的亲戚家跑,因为去他们家拜年都会有一块两块的红封儿(红包),再后就通庄挨家挨户拜年,每到一户人家门口,说一声“恭喜发财!”,主人会欢喜地抓一把炒米,或抓一把炒蚕豆等,花生糖果也有,不多。我们一早上转下来,会有一大口袋的“收入”。
农村大年初一的下午特别热闹大街小巷里到处都是溜达的人。他们身上都穿着枷新衣,大人们嗑瓜子,孩子含着糖果……那个年代,我们小孩很难分辨出谁是穷人,谁是富豪,谁快乐,谁悲苦,这大概就是儿时最单纯的记忆吧。
那时的农村,新年中听得最多的声音是小孩们甩炮的“啪啪”声,那种触地就响的甩炮,只要往地上用劲一扔就啪的响了,这种啪啪声竟然也给新年增添了不少喜庆。
大年初一的晚上更加热闹,全村老少聚集大会堂,观看“春晚”,村里的“艺人”们表演“样板戏”,唱歌跳舞,真是五花八门样样有。我记得我也曾上台表演过节目。
记忆中儿时的新年非常热潮,那时不要说电视,广播也没个影儿,但我们却玩得很开心充实 。
春节,有许多美好的记忆,每一片记忆,都似璀璨的珍珠,在内心深处闪耀,交织成了美丽无穷的韵味。
作者简介:
沈朋道,笔名山石,江苏兴化人,定居无锡,中国乡村作家,泰州市作家协会会员,青年文学家作家理事会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