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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那盏亮着的灯——回忆我的母亲(二)

来源: 编辑:陆楚媛 2020-05-09 22:03:40 查看数:0

今天是又母亲节了,早晨起床打开微信,都是以“母亲”为主题的信息,看着看着,眼前依稀出现了母亲的身影,她依然坐在她房间里四方桌旁的圈椅上,旁边立着她拄的四脚拐,耳畔隐隐响起她的话语——“恁家来了啦,我刚才听见你的汽车响”,我知道这是幻觉,不禁潸然泪下,她老人家其实已离开近三年了,可音容笑貌却时常浮现在我们眼前——

母亲在世时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不管自家日子过得如何,做人要硬正,不要捞手划脚”(泰兴方言,意思就是不管自家生活如何,做人要硬气,手脚要老实,不要贪小便宜,搞顺手牵羊、小偷小摸那一套)。

我们童年时是上世纪七十年代,那时还在“公社化、大集体”,由于生产力低下,农村家庭大多是衣难遮体、食难果腹。为了生计,农民们在生产队劳动时,往往会偷偷在衣裤里夹带一些庄稼果实如山芋、花生、蚕豆以及瓜果等带回家,这实际是“揩集体的油”;胆大的孩子也会在打猪草、玩游戏时,偷一点能填肚子的东西或当场吃或带回家,队长、会计以及“看青的”(那时,为防偷盗,每个生产队都安排一个人在庄稼快成熟时到地里看着)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会过分计较。但母亲一直不允许我们兄弟俩这么做,不仅是因为父亲是乡村干部的缘故,主要是她坚守自己的做人底线。她常说“做贼就打偷菜起,从小就偷偷摸摸的孩子没出息”。因此,我们兄弟俩下地干活都会远离花生田、香瓜地、桃树园这些“是非之地”,以免经不起小伙伴的撺掇犯下“弥天大错”。以致有一次看瓜地的炳大爷见我们母子经过,主动摘两个香瓜递过来,“我有数呢,全生产队就恁家俩个伢儿没到瓜地里偷过瓜,这算是我奖励他们的”,母亲这才同意我们千恩万谢的收下。

1991年秋,患癌症近一年的父亲因医治无效最终撒手西去,留给我们的是两万多元债务(相当于现在的数十万元)。那时,我刚师范毕业,在一所村小当老师,哥哥还在读高三补习(后来又上大学),母亲又体弱多病。虽然有庄邻说,他们的钱是送给我父亲治病不用还的。但母亲说,“人家借钱是好心,我们一定要还,宁可自己少吃点、少穿点、少用点,一定要想办法还,否则这份人情一世也还不清”。母亲是这样讲的,也是这么做的,她曾经一个月吃五斤豆油还嫌多。因为我家地处泰兴西郊,为了挣钱,她学着别人种蔬菜,白天在田地里干活,晚上择菜洗菜,常常是天没亮就起床赶去卖早市。我呢也利用节假日和寒暑假到农村集场或城区人流量大的街道摆地摊卖图书,挣点“外快”贴补家用。至今,我依然清楚地记得,在依稀的曙光中,母亲那微胖的身躯在驮着一车蔬菜三轮车上艰难的挪来挪去、一脚一脚向前蹬。在我们母子的共同努力下,不但还光了所有债务,还于1997年盖起了一幢三间三层的楼房。庄上很多人不解,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当他在看电视、睡觉时我们还在路上奔波跋涉。

可当我们日子渐渐好起来的时候,母亲却因脑溢血中风而半生不遂,只能常年窝在家中和邻居老人唠唠嗑、看看电视。她常说,“你们一出门,我就在家望,望你们安全到家我才放心”,这种情况在我买汽车后尤甚。她的耳朵很灵敏也很警醒,只要我的车到家附近,汽笛一响,她就会对聊天的邻居说“我儿子回来了”,开始邻居们不相信,可多次实践都证明她是对的,都夸她有“特异功能”。我知道这其实是一个母亲对儿子专注的爱和无时不在的牵挂。我因加班多经常晚回来,她都要坐在床上看电视等,如太晚她熬不住会先睡,但总把灯留着。她嘱我不管多晚回来都要帮她把灯关掉,不要浪费电。其实,我知道她留着灯是让我知道家里有人在等。她一觉醒来看见灯熄了,那颗“牵挂的”心也就放下了。无独有偶,我有一位九十六岁的姨奶奶,跟六十多的小儿子一起生活,儿子如外出没回来,她宁可坐着床上打瞌睡等,也不肯熄灯脱衣躺下,可见天下父母心都一样,她点亮那盏的灯指引着、召唤着她的儿子安全归来。

如今,我已年近半百,从事纪检监察工作也十多年了,见过党员干部违规违纪违法的事情太多了,也深深体悟到母亲当年“做人要硬正”谆谆教导里的良苦用心,也深深感受到家庭就是人生的港湾,父母就是那时刻为儿女指引方向的灯塔,一盏明亮的灯塔会永远指引儿女们永远不会偏航、永远不会迷途,最终安全归来。想到这里,我的泪不由又来了——

卜亚群,泰兴市纪委监委第一派驻纪检监察组组长。

作者:卜亚群

编辑:陆楚媛

责编:杨帆

审核: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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